三月初一有幸觀看了東莞溫塘游園會,場面之奢華,聲勢之浩大,令人感嘆,一個村級社區能有如此喧囂,真是有錢就是任性!溫塘游園會是當地延續了400多年的傳統節日,其間因某些原因中斷了60余年,如今重新舉辦,而且活動也搞得有聲有色,這隆重的祭奠讓我不由得浮生了許多的聯想。的確,一個民族無論發展得怎樣,都不能摒棄民族文化的精髓,有傳承,才有創新,而在老家宜章的農村,有好多的傳統東西,正象國家的保護動物一樣,在生活中,漸行漸遠,直至消失在我們的視線。
生于70年代初的我們,少年時代既沒有電腦手機之類,甚至于電視錄音機,唯一接觸的聲色家電就只有收音機和室外電影了。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年代,我們的文化生活卻豐富多彩,特別是在春節期間,各種傳統民俗活動爭奇斗艷,競相登場。
最常見的當然是舞龍獅之類了。龍獅看似簡單的,那些一連串的動作卻總是活靈活現,是雙人獅或龍的話更須要講究配合才能演得精彩紛呈,當然我這個門外漢是無法去深究其中的奧妙了。不過我或多或少對一些習俗有了解。據說龍和龍或者獅與獅在同一條路上相遇的話,雙方要用對歌的方式決一勝負,輸者要禮讓贏家先走。要是龍獅相遇,平地則龍先行,山路則獅先過。最有趣的是同姓的龍去同姓的村舞龍獅的話,那村有懂對歌的長者先與獅對歌相邀,先進門樓,再進宗祠拜祖,表演完后又如此相送,并要從宗祠神位前一路退出村口。而舞龍獅在九幾年已是少見,更何況這些對歌的習俗。更有一種神奇的說法是如果某個村去的舞龍的比舞獅的多,那個村就生男多些,否則反之。
記憶里,最受老人家歡迎的是看戲,逢年過節,有時會請唱戲的,戲臺就在大隊部的水泥坪上搭臺,唱上個幾天幾夜,雖然那時的我不喜歡看這些,但總能從父母的話語中聽到些什以。比較有名的是《下洛陽》,演戲的聲淚俱下,如火如荼,看戲的個個忘乎所以,如醉如癡,。真應了家鄉的那句話:演戲的是癲子,看戲的是瘋子。我不曉得這部戲是現在說的祁劇還是昆曲,只依稀記得老爸說是祁劇吧!
那時,我們村也有一個戲班,演的是稱作跑紙馬的戲,里面有坐紙馬的生,坐轎的旦,搖扇的丑,還有末,凈之類吧,裝扮黑白分明,應該是京劇的一種吧!這種戲看得較多,因為每次從外地演出回來,戲班都要來熱鬧一番,用二胡伴奏的戲記憶猶新,加上老爸也是戲迷,還演過戲,并且在墻上掛著一把二胡,有興趣的時候會拉一下給我們聽,那時的二胡就象后來的年輕人背的吉它一樣盛行,隨處可見。
還有一種是集雜技、演唱說談于一體的詼諧戲劇,是踩著高翹板唱的,正因為這樣,它成了一種最受歡迎的老少皆宜的戲。有幾句臺詞很是拉風,是用我們的土話說的,女:門外站的是哪一個,男:二哥多一哥,四哥少一哥,女:那就是三哥,來了,來了,男:十八歲的妹子還來尿(尿床之意)啊!真是說起來瑯瑯上口,看起來津津有味。
除此之外,還有功夫秀,魔術等。我們村就有這樣一位能人,雖然他在煤礦上班,可春節回來總要跟父老鄉親們表演一番,鐵頭功讓人看得心驚膽戰,磚塊砸頭斷成二半,吞鐵釘,鼻孔穿針線,紙變錢,空杯變酒,五花八門的,讓人看得留戀忘返。可惜這位高人英年早逝,由于長年沒在老家,也不知有沒有傳與后人,還真是不得而知。
老家的習俗其實還有很多,五花八門的難計其數。象哭嫁,嫁女的蘿筐上放柏樹枝喻示著白頭到老,放杉木枝是防嫁出去受老公欺負,尖尖的杉木刺就是用來對負薄情郎的。還有出嫁前男方送肉去女方過門樓時的攔門包,三日之后要回門(回娘家)等等…最值得深究的是家里的祭祖,特別是村里組織的大型祭典,烤金豬,金羊,由三個不同輩份的人穿上麻衣(孝服),有司儀發號施令,頌讀祭文,場面十分莊嚴隆重,其中的部分內容,現在依稀記得。
可惜,隨著土地責任制的推行,為了生計,很少有人愿意來組織這些民間藝術團體,一些傳統的東西漸行漸遠,有的甚至銷聲匿跡了。
看了溫塘游園會,再想起這些,不由感慨萬千,要是有文化部門、縣志單位擬或有識之士去組織發掘這些民間文化遺產,應該是亡羊補牢,猶未晚也,那流傳于我們宜章的這些文化瑰寶就可以重現天日。(文 印在雙眸的迷離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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